【忘羡】归家

是婚后向。

尝试一下打得顺手不顺手。

灵感产生时间：四月           bgm：云深记事

来源：……看题记不就知道了嘛（顺便交个作业）

 

 

 

      短棹独得莲花醉，云深聚与玉兰归。

                                                             ——题记

 

 

    01.

 

    不觉已是盛夏。

 

    姑苏云深清晨时刚下过一场大雨，泥土翻卷着雨露得气息，雾气迷蒙。远方偶尔几声蝉鸣，伴随着山顶蓝家讲学得钟声，一片清幽空明。

 

    树上的鸟雀叽叽叫了两声，还未曾睡醒，就被树下的响动扑闪起翅膀，从这颗树，飞到那棵树，看来是彻底惊醒了。

 

    树下，一片黑衣一闪而过。

 

    云深境内来去自如的少，而穿着黑衣的……想必只有蓝二夫人魏无羡了罢。

    路过的蓝家弟子心想，魏前辈大早上便下山一趟了吗，想必又带了什么小玩意给含光君吧。

 

    可真是恩爱。

 

    魏无羡倒是没想太多什么恩爱不恩爱的。

 

    前些天陪思追他们一起去夜猎，也不是什么多严重的邪祟，孩子们大了，也不需要他来出面镇镇场子。

 

    就这么过了几天，本来说昨夜便回云深，谁知盛夏的雨实在太大，根本迈不动步子。

 

    最后还是一夜未归。

 

    魏无羡现在就是非常后悔，非常非常后悔。

 

 

 

    02.

    不过说来……当初和蓝湛初遇时走的那条路，也是脚下的这条呢。

 

    当时倒是真没有把什么谈情说爱风花雪月当一回事，拎着两坛天子笑一路小跑只是为了早点回去叫江澄一起尝尝这姑苏的美酒。

 

    少年郎走得匆匆忙，秀气的黑靴几步踏上青石台阶，头上是一轮皎洁的月华，照着人间的黑暗处微微闪烁着亮光。

 

    那是山林中的雨露。

 

    一切都是那么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直至翻进那道墙，少年的步伐终于止住了。

 

    那人说，把腿收回去。

 

    年少的魏无羡一低头，便对上一双澄澈的琉璃眼睛，便差点从墙上跌了下去。

 

    云深不知处处处是好看的他明白，可眼前这位……

 

    也太好看了吧！

 

    可惜美人也有脾气，成天板着一张脸，动不动就拿家规礼仪说事，把他叔父学了个十乘十。每一次魏无羡主动来找他玩，最后得到的永远是对方的拒之门外。

 

    次数多了江澄也常问他：一个劲地往人家那凑，你就不怕他把你捅死吗？你那么不懂礼数，蓝忘机估计早就记恨上你了。

 

    他便笑着回道，小古板好玩啊，你可别不信，他背地里一定是偷偷喜欢我的。

 

    年少的魏无羡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背地里是不是也会有几次埋在心里的失落？

    如果……

 

    他想。如果当初我能早点开窍……

 

    现在也不晚。

 

 

 

    03.

 

    再回云深的时候，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云深墙头的那块规训石都翻了一新，又添上了一千多条家规。藏书阁外玉兰花开，散发冷冷的淡香。卷云镌刻，檀香缭绕，琴音泠泠，剑鸣铮然。

 

    虽然蓝家一致想回到从前的那部分景象，也确实做到了，只可惜……

 

    那次听学过后，原来的云深不知处，已经被烧了，化作了火中一片残花，掩盖在时光流逝的尘土之中，不复存在。

 

    他不知道那场接天火光中是否有蓝家子弟毅然的脸，他只记得玄武洞府微弱火光映照着蓝忘机的那一滴晶莹的泪。

 

    那是魏无羡前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蓝忘机落泪。

 

    在如此狼狈，如此猝不及防的时候。

 

    回云梦莲花坞后魏无羡回想起来，还是默默同情起了蓝湛。

 

   蓝忘机性格一向内敛，不然也不会老板着一张脸，规规矩矩的。想来只有无家可归的时候才会展现他冰冷面孔下的另一面吧。

 

   ……也许，下次见面，逗他笑一笑？

 

 

     04.

 

    可惜没有下次了。

 

    没过几天，莲花坞……

 

  “魏婴！好好护着江澄，死也要护着他，知不知道！”

 

    虞紫鸢身后是久别的莲花坞，隐卷着血腥和杀气的气息。她的眼中是她唯一的儿子，和她最讨厌的魏无羡。

 

  “你听到了吗！”

 

    魏无羡只觉得喉咙隐隐发疼，良久才开了口：

 

  “虞夫人……”

 

    虞紫鸢一身紫衣，惯用长鞭的她提着剑，隐入一片血光之中。

 

    云梦水澄澄，莲花落败。

    亲爱的旅人啊，你的家在何方。

    已经没有家了。

 

 

    05.

 

    当被挖去金丹的时候，魏无羡眼前闪过一片走马灯。

 

    他的父亲魏长泽，穿着一身紫衣，藏色散人顶着一个斗篷，一席白衣，笑着喊他道。

 

    阿婴，你要记得别人对你的好，不要记得别人对你的不好，人心里不要装太多东西，才能快活自在。

 

    所以阿爹阿娘，我做得对吗？他问道。

 

    藏色散人轻轻点了点头，摸了摸他的头。对，阿婴做的很好。

 

    他看到了已故的江叔叔和虞夫人，他的师弟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向他告别。

 

    大师兄！

 

    二师兄就拜托你了！

 

    他们笑颜如花，向他挥手。

 

  “魏无羡！”

 

    温情喊他，“魏无羡！醒醒！不能睡！”

 

    魏无羡睁开了眼，对她笑了笑，“继续吧。”

 

    江叔叔，虞夫人，我的家人们，我一定会好好活着。

 

    至少，要陪着师姐和江澄，让温狗血债血偿！

    然后和他们，一起回云梦，一起回莲花坞，一起……回家。

 

  “就凭你？”温晁冷哼一声，指了指眼前的深渊，“知道这里是哪吗？”

 

    这里是乱葬岗！

    

 

     06.

 

    就算是挖去金丹，跌入乱葬岗，都无法忍受的痛。

 

    我为什么活着？

 

    或者……我活着有什么意义吗？

 

    魏无羡失神地看着江澄怀里的江厌离，心想。

 

    本以为心若顽石，却终究人非草木。

 

    所有人都指责他，所有人都认为是他的错，虽然他自己也这么以为。

 

     可为什么没有人信他一句话，就一句？

 

    金子勋的恶诅痕不是他做的就不是他做的，为什么要设计他在小外甥的满月宴上，……害死了金孔雀。

 

    哦对，是为了阴虎符。

 

    魏无羡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人啊……

 

    这些人啊，需要你的时候，人人喝彩，就恨不得与你誓血为盟称兄道弟能套近乎就套近乎，一旦出了什么乱子，有关的没关的人都来踩你一脚。

 

    好一个仙门百家！

 

    好一个人间正道！

 

    当魏无羡合并两块阴虎符的时候，那一瞬间是快乐的。

 

    厉鬼在耳边尖叫而过，刺耳又凄惨，在他耳里却成了死亡的美妙乐曲。

 

    让所有人为师姐陪葬，挺好的。

 

    就算是魂飞魄散，也没关系的吧？

 

    瞧他这记性，根本就不会有人会希望他活着吧。

 

    眼前一片血色模糊，隐隐约约闪过一道白影，在眼前飘荡着好是烦人。

    “魏婴，跟我回姑苏……”

 

    魏无羡有点小孩子气一般怒了。

 

  “滚！”

 

    07.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魏无羡抬头一看，蓝忘机打着一把伞，也不说话，但看到他的时候眼睑微动，便露出一片笑意来。

 

    魏无羡笑了，桃花眼微微上挑，“我就知道你会等我。”

 

    蓝忘机嗯了一声，握起魏无羡的手，“我们回家。”

 

    当业火尽敛，孑然一身的时候，魏无羡想过种种他的结局，却终究不如如今这般美满幸福。

 

    兜兜转转那么久，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物要么尘归于土，等待时光的慢慢掩埋，要么万事休已，剩下山河无恙。

 

    何其有幸。

 

    短棹独得莲花醉，云深聚与玉兰归。

 

    一人一伞，等你回家。

 

    END.